分的兩棲生活

之一

深夜時分，忠孝東路上，台北車站公車站前，
暈黃的街燈映在每個人疲憊的臉上，這場景多麼熟悉！
高中時、二專時，我也是其中的一枚路人，
日復一日的在補習班下課後，很累的等著回家的公車，
只是那時候身邊有人陪著，笑著鬧著，天南地北胡亂聊著，
當時的我，無法想像，若干年後的自己，心境都滄桑了，
可以這麼無謂的一個人等著車，一個人生活著，一個人沉默著，
而那些以為會是一輩子不變的甜蜜的友情和愛情，
一切一切，都遙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了。

之二

傍晚時刻，台中車站，搭上往中興大學的公車，
下課的車上擠滿了學生，我們只能扛著一堆行李站著。
突然一個國中小女生起來讓座，我愣住了。
看著頭髮白了許多的媽媽，我才發現，
不知不覺，她老了，老到足以讓年輕的孩子讓座了。
那一刻，我的腦海裡浮現許多往事....

１９歲，一心只想填志願填得越遠越好的我，
叫同學勸我不要跑去南台灣唸書的無奈的媽媽。

２２歲，一心只想躲起來當鴕鳥逃離家裡的我，
在陌生小鎮挨家挨戶問有沒有人見過我的著急的媽媽。

２８歲，一心只想離開討厭的煩人的台北的我，
陪著我找房子搬家熟悉環境的辛苦的媽媽。

就在那一刻，掙扎了半年多的我終於下了決定，
是時候回家了，不管那城市再差再討厭，終究是我的家鄉，
有親人有朋友，有一個從來沒放棄我，
不知不覺已經老了的，一直很寂寞的媽媽。